第一百零四章 是幸福啊
“喜欢这里吗?”沈天煜笑着,明知故问道。 “很美。特别棒。”萧宁雅只感觉心上沉甸甸的阴霾被三亚耀眼的阳光驱散了大半,她浑身轻松起来,看什么都很美好,彩虹似乎无处不在,空气中漫着海水的味道,夹杂着光的暖。 一切都很好,让她舒心。这里的陌生反而更让她放松,因为没有那个人的存在。 欧阳羽宸……欧阳羽宸……这个名字浮现在脑海里的那一瞬间,萧宁雅的心像被一只巨手狠狠地揉搓了一下,继而想起他那天残忍无情的话语。 欧阳羽宸你好样的!你怎么……怎么能这样对我? 萧宁雅抿着嘴,心里杂乱无章,越走越慢。 沈天煜敏锐地发现她的不对劲,猜测她又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,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。他在她面前总是笨手笨脚的,只能尝试用诚挚的行动让她看见自己,看见自己的真心。 “是不是太重了?行李再给我点,我帮你拿。”沈天煜也慢下来陪着她,伸出手试探道。 暖融融的关心忽然钻进来,轻而易举地打断了萧宁雅在痛苦中的沉浸。 她转头看向沈天煜,他一脸认真和诚恳,萧宁雅居然感到莫名的愉悦。她摇摇头,将欧阳羽宸甩出脑海,笑道:“没有没有……你帮我拿了很多了,谢谢你了。” 这种感觉,就像是一颗神奇的种子被自己无知无觉地种下,她不曾刻意去照料它,甚至是基本的水分和养料也不曾给过。 可是就在某一天一个平常的回头,却看见那颗幼小的种子已经偷偷摸摸地长成了参天大树,小心翼翼地伸着自己的枝干到她面前,说它要来保护她。 她何德何能啊。也许一个人并不需要被人保护,但有人保护的滋味,是幸福的。 沈天煜也不坚持,点头道:“应该的。” 萧宁雅不安分地左顾右盼,一双清亮的黑眸肆无忌惮地抓着世间万物不撒手,像是幼小的孩童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。她眉眼弯弯地瞧着沈天煜,“怎么会想着带我来三亚?跑这么远散心,不值得吧?” 沈天煜温和地看着她飞扬的笑,心下一动,斟酌字句道:“当然值得。三亚……自由而热烈,宁静而悠远,有翱翔的海鸥,有包容的大海,有绮丽的珊瑚礁,有神秘的鱼群……这样一个复杂而美丽的小世界,我希望我来这里不是孤身一人,而是有你相伴。” 他的话语和眼神太过真挚,一时间让萧宁雅一阵恍惚。她听过太多情话,一句比一句深情,大部分出自欧阳羽宸之口。两两相比,沈天煜的情话还更显拙劣,只是抓着看着很好的形容词来描述。 可是为什么这么低级,此时此刻她还是忍不住心动了一下? 小鹿乱撞的感觉过于猛烈,她竟然退无可退,在这样的攻势下狼狈不堪,只想就地挖个洞,极尽所能地藏起来。 只要装作听不懂就好了…… 萧宁雅难得怯弱地想着。 沈天煜见萧宁雅低下头没有回话,心底轻轻叹气,面上仍是一成不变的温和:“萧宁雅,我喜欢你,很认真地在喜欢着你,你那么聪慧,一定早就知道了。可是我仍然想再说一遍,如果你能接受……” 看来是躲不掉了。萧宁雅抿了抿嘴。 “抱歉。我……对不起。” 萧宁雅像是应激反应一样立即回绝,想解释原因却找不到新的措辞,最终只能愧疚地再次给沈天煜道歉。 她有什么好解释的?思来想去她只是害怕,害怕着这段新的感情。 我真的、真的不想再被人唾手可得,最后成为可以随时抛弃的玩具了。 拿定了主意,萧宁雅深吸一口气,抬起眼直视着沈天煜的眼睛,轻声道:“我不能接受。” 沈天煜心下发苦,萧宁雅眼中的坚定盖过了歉疚,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对他也是有好感的,但都碍于……欧阳羽宸。 想起那一晚哭得昏睡过去的萧宁雅,沈天煜就感到难言的心揪与怜惜。 那样脆弱的人儿,像是在混沌中迷路的小兽,无助地缩成小小的一团,显得他的怀抱那么宽大。 是啊,他怎么能忘记,欧阳羽宸给她的伤害那么深,一时半会走出不来,也是正常的。他不会逼她。他会一直等着她。 总会等得到的。沈天煜坦然微笑着道:“是我唐突了。你就当我在开玩笑,什么都没发生过。我们去酒店吧,把行李都放下,总提着多累啊。” 萧宁雅心里的愧疚愈发浓烈,可她最终只是垂下眼顺势应道:“好。” 沈天煜没有带助理过来,两个人打了滴滴去到预定好的酒店。酒店大厅人有些多,唯有堂上华丽的水晶灯闪闪发光。这家酒店布局大气,设计十分简洁,看着就令人舒心。 萧宁雅等在一旁守着行李箱,沈天煜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。她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,估计着还要等好一会,便摸出手机来打发时间。 正在逛着微博,身旁忽地响起一个带着浅浅疑惑的男性声音:“萧宁雅小姐?” 萧宁雅下意识摁下锁屏键,收起手机循声而望,看见来人,脸上挂上笑容:“这不是聂大影帝么?好久不见,真巧。” “果然是你。什么大影帝,萧宁雅小姐可不要捧杀我,还是叫我聂韩吧。”聂韩笑着拱拱手,一副江湖老友相见的欣喜模样。 “我说这声音怎么耳熟,竟然真是你。你看上去没什么变化,一如既往的帅气啊。不过你这么忙,来三亚不应该是度假的吧?”萧宁雅客套地赞赏道。 聂韩爽朗地笑了几声,挑挑眉道:“萧宁雅小姐也是一如既往的美丽。我是来三亚拍戏的,没想到能遇到你,唉,本来就想趁机度个假,现在更想了。” 那边在办理入住手续的沈天煜好不容易排到了,频频回头却发现萧宁雅正在跟一个陌生男人谈笑,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。